在戛納多次碰壁,Netflix與歐洲傳統電影勢力的矛盾難以結束 水煮娛
圖片來源:視覺中國
第71屆戛納果然是迎來了大年。
當大家還在熱議《江湖兒女》里的趙濤和畢贛新片的60分鐘長鏡頭時,17日李滄東的新片《燃燒》首映后瞬間搶走了熱度——場刊評分3.8分(滿分4分),成為歷年戛納場刊評分最高。
這部改編自村上春樹小說《燒倉房》的影片也入圍了今年戛納主競賽單元,主演包括劉亞仁和因美劇《行尸走肉》大紅的史蒂文·元。
從場刊評分來說,今年金棕櫚熱門原本就不少,包括是枝裕和的《小偷家族》、新浪潮名導戈達爾的《影響之書》和波蘭影片《冷戰》,而具有魔幻色彩的《幸福的拉扎羅》和賈樟柯的《江湖兒女》也有一定的希望。
但在《燃燒》碾壓性的口碑下,今年拿金棕櫚的門檻恐怕是又提高了,即便是阿斯哈·法哈蒂和斯派克·李這樣的戛納常客,今年帶來的新片都基本失去了角逐大獎的機會。法哈蒂憑借《一次別離》一舉成名,今年的《人盡皆知》還獲得了開幕片的待遇,然而影片的口碑卻相當低迷。
在交易市場上十分低調的Netflix
然而就是這么盛大的一屆戛納,去年的話題角色Netflix卻幾乎不見蹤跡——今年戛納所有競賽、展映單元里,都沒有Netflix出品的電影。
不僅如此,作為全球電影界翹首以盼的新金主,Netflix今年在戛納電影交易市場上的動作也少得可憐。
截至18日,今年戛納期間Netflix只有一宗交易落定——其以3000萬美元買下了動畫電影《暴走吧!失憶超人》除中國以外市場的版權。
這是今年戛納電影版權交易中公開價格最高的,盡管數字并沒有得到交易任何一方公開確認。數娛夢工廠此前采訪了解到,不僅是Netflix,好萊塢“六大”也有一家洽購過該片。
在交易市場上低調,并非Netflix有意為之。
按照《好萊塢報道者》的說法,事實上Netflix今年依舊在戛納積極地尋找項目,然而多個項目的賣方都拒絕了Netflix,選擇了財力并不如Netflix的發行方:
開幕片《人盡皆知》最終花落焦點,后者買下了包括北美在內大部分國際市場的版權;
麥斯·米克爾森主演的《北極》最終選擇了Bleeker Street;
來自哥倫比亞的《候鳥》最終選擇了The Orchard。
傳言稱,Netflix非常喜歡《候鳥》,甚至為這部西班牙語的電影開出了幾百萬美元的報價。但其最終還是落敗了。
相比之下,去年Netflix可以說聲勢大得多——為《雷神3》導演伊加·維迪提的定格動畫《泡泡》,他們付出了近2000萬美元買下全球版權。
更風光的是,其投資的《玉子》和《邁耶羅維茨的故事》去年雙雙入圍了主競賽單元。
前者是韓國著名導演奉俊昊的科幻新作,主演包括蒂爾達·斯文頓、保羅·達諾和今年又有作品參賽的史蒂文·元,后者的主演陣容也包括了亞當·桑德勒、本·斯蒂勒、達斯汀·霍夫曼等好萊塢大咖。
然而兩部電影不僅最終顆粒無收,更是引起了一場曠日持久的爭論——繞過電影院直接上流媒體的電影,到底有沒有資格參加戛納或者奧斯卡的評獎?
Netflix目前執行的是streaming-only的政策——不做大規模開畫、不做小范圍點映,直接上線。但同時,其也在為旗下一些作品爭取電影獎項。
包括阿爾莫多瓦、斯皮爾伯格和諾蘭在內,很多導演對Netflix的做法并不認可。斯皮爾伯格的意見頗有代表性:一旦電影變成了電視的規格,這就是電視電影。如果真的好,可以獲得艾美獎,但不應該得奧斯卡。
去年擔任主競賽單元評審主席的阿爾莫多瓦當時更是相當直接:“我個人覺得不應該把金棕櫚大獎頒發給一部大銀幕上看不到的電影”。
爭議背后涉及到了法國電影法律的問題。按照法國的法律規定,電影必須在院線上映36個月后才能在Netflix這樣的流媒體平臺播出。
和對以往作品的策略一樣,Netflix對《玉子》和《邁耶羅維茨的故事》并沒有制定院線公映的計劃。很快便遭到了法國院線聯盟的反撲,后者向戛納提出抗議。
也正是去年的風波,讓戛納今年3月宣布修改規定:任何競賽片必須要有在法國院線公映的計劃才可入圍。
Wild Bunch的CEO Vincent Grimond,他認為Netflix是一種新的放映形式。
歐洲國家政府與傳統電影業對Netflix感到不滿
對于這場爭議,也有圈內老炮心直口快說出了關鍵所在。著名獨立電影發行商Wild Bunch的CEO文森·瑪拉瓦勒(Vincent Grimond)前幾天接受新浪電影采訪時就抱怨:法國的電影經濟,始終是在保護傳統的電影家族和利益集團,包括百代、高蒙、UGC等老牌電影公司。
高蒙和百代至今已有上百年的歷史,在法國電影界舉足輕重。
在他看來,法國現行的政策頗為荒謬:電影在院線上映8個月后就可以上付費電視播出,但流媒體平臺卻要等36個月,而法國是惟一這樣規定的國家。
或許也正是對于法國現行政策的不公平存在意見,Netflix今年才選擇了徹底退出戛納各個競賽單元,就連展映也放棄了。
不過5月初在法國的一場演講中,Netflix CEO Reed Hastings卻表露出了求和之意:“有時候我們也會犯錯,與戛納的關系變得這么棘手,并不是我們的本意。”
Netflix CEO Reed Hastings
他還暗示,目前Netflix和戛納掌門人蒂耶里·福茂還在持續進行溝通,表示“以后肯定會回去”。
事實上,不僅是歐洲傳統電影勢力對Netflix帶來的“威脅”感到不滿,一些歐洲國家政府對于Netflix也有意見——Netflix一邊大肆收割歐洲的影視內容制作資源、一邊卻“游離”于政府電影產業政策之外。
一個爭議點在于稅收。在法國院線上映的電影的票房收入會有一定比例上繳,再交由國家電影中心(CNC, Centre National de la Cinématographie)用于扶持藝術電影、獨立電影。其中針對外國電影的征稅比例更高,這些錢主要用于法國本土或法國參與合拍的影視作品。
既然沒有在法國院線的上映計劃,Netflix自然是不用交這筆錢的。
但很快法國政府想到了別的辦法。去年9月,歐盟委員會終于通過了一項草案,允許法國向非本土設立、但又在其境內發行內容的在線視頻平臺征稅。很快,法國政府授權CNC向Netflix和Youtube征收2%的的稅費,盡管Netflix此前已經被法國要求支付銷售稅。
德國也緊隨其后。就在5月16日,歐盟法院判決Netflix敗訴,后者需要按照德國法律的要求,向德國聯邦電影法律委員會(FFA)上繳2014年以來在德收入的一部分。和法國的CNC一樣,德國FFA同樣有權力動用這些錢補貼本國的影視產業。
這樣的要求一定上也是可以理解的,因為一些Netflix出品的歐洲電影實際上是獲得了當地政府的補貼的。比如Netflix之前的科幻電影《緘默》就從德國FFA拿到了100多萬美元的補貼。
甚至Netflix還被傳計劃買下呂克·貝松的歐羅巴影業,這家公司也是深受法國電影扶持政策的幫助。
隨著投資的影視內容包括歐洲影視內容越來越多,如果堅持現行的政策,Netflix和歐洲傳統電影產業勢力的矛盾恐怕并不容易解決。
這會影響到Netflix雄心勃勃的內容擴張計劃嗎?目前來看,這些矛盾還遠遠沒有結束。
【鈦媒體作者介紹:數娛夢工廠(公眾號D-entertainment),撰寫|友子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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